为救出好友,俄罗斯妹子把小自己4岁的朋友,收养成了女儿

在31岁之前,阿里娜·穆拉托娃(Arina Muratova)没想过自己会领养一个女儿,而且是个足足有27岁的女儿。她和妮娜·托尔加乔娃(Nina Torgashova)的缘分,要从俄罗斯的一家“心理神经护理中心”(简称PNI)说起。

(阿里娜和妮娜)

PNI是俄罗斯专门照顾生活无法自理的成年人的机构,这些人大多有认知障碍,或者精神疾病。

早在10年前,阿里娜在残疾儿童机构当志愿者时,就听说过PNI。有父母常在她面前抹眼泪,忧虑等自己死了,孩子们该怎么办。“他们只能去PNI啊!”

对很多患者和家属们来说,那里不是一个好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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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在PNI里的患者没有人身自由,没有自己的财产,无法自由活动,连外出散步,都需要得到医生和护士们的允许。

不少PNI的居住条件很差,500人甚至1000人挤在一个类似军营的封闭机构里。空气流通不畅,活动单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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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无法与外界接触,患者们唯一认知世界的渠道,是电视机。几百号人呆坐在大厅里,看着墙上的电视,日复一日。
这样单调沉闷的生活,使他们没有真正的社会经验,认知能力不降反退。

而且,患者们的认知能力不同、背景和需求不同,但得到的待遇都是一样的。这也让很多认知能力不错的患者,感到分外苦闷。

4年前,阿里娜和朋友们建立了一个公益组织“生活之道”(Life Route),给NPI的患者们提供更多活动和人际接触。

她和第22号PNI达成合作,每周六,让护工们带着患者来“生活之道”的大本营。她和同事们带患者做游戏、做菜、做手工,给他们更多有趣的体验。

很多患者都喜欢活动,妮娜就是其中一员。

在所有活动里,妮娜都是最积极的一个。她喜欢画画,热爱踢足球,会玩飞镖,演戏和做手工也非常在行。

她很聪明,简直太聪明了,这让阿里娜非常困惑,为什么她会住在NPI里。

对这个问题,妮娜表示自己也不知道。

她记得自己在很小的时候,就被送到需要特殊照顾的孤儿院里。她其实是有父母的,但父母是酒鬼,只来看过她一次,她躲在床下不见他们。

她不知道自己是被父母送到孤儿院,还是孤儿院把她强行带走的。在那里住到18岁,孤儿院按照流程,把她送到第22号NPI。她在那里继续生活了近10年。

“如果我自由了,我想摆脱掉护理中心里的所有东西。”妮娜在畅想自己的自由生活时说,“我会买很多新东西,让自己变成一个漂亮的女士。”

“我会拥有一栋崭新的公寓,里面会有大大的衣柜。一打开,一溜儿漂亮衣服。”

这些愿望,自然是无法实现的,因为她被PNI评定为“无法独立生活”,需要人时时刻刻的监督和照顾。

妮娜不知道她到底生了什么病,实际上,连她的医生和阿里娜都不知道。唯一能打开她医学档案的,只有PNI的主任,这主要是为了保护隐私。

去年春天,因为疫情原因,NPI停止和生活之道合作,不让患者们出来了。
阿里娜尝试通过Zoom和患者们互动,玩游戏,但因为机构网速差,无法成功。

活动取消后,妮娜等人郁郁寡欢,回到原先封闭的生活。

不过,事情很快峰回路转。

因为多家养老院和养护中心出现群体性感染,加上公益组织游说,政府允许一部分NPI患者离开机构生活,以此降低人群密集度。

患者想要离开,必须得有一个志愿者愿意接收他。接收妮娜的是阿里娜,这个她认识4年的姐姐。

“我没想过有人会带我走。”妮娜离开时高兴地说,“我一直以为,我将永远困在护理中心里。”

阿里娜把妮娜安顿在自己家。31岁的她是一名社会学家,工作是市场调研。
原本她的生活条件是不错的,但因为疫情,收入大减,加上要照顾妮娜,总体比较吃力。

“我不会说,我对此一点都不紧张。”阿里娜在媒体的采访中说,“但我不忍心让她留在护理中心里。”

阿里娜教妮娜读书写字,找了个朋友教她画画。

让她惊喜的是,妮娜的学习速度虽慢,但提升稳定。

唯一让她们烦恼的,是妮娜的数学能力很差,理解数字有困难。
为了帮她,阿里娜找到一位数学家给她上单独的数学辅导课。这样,她可以自己买东西算数了。

阿里娜的想法和PNI不同。机构希望确保患者的安全,但阿里娜希望,妮娜能过上自主的生活。

“妮娜能够承担责任,自己负责自己的生活。”

阿里娜也有同样的想法,她多次表示,自己的梦想是找到一份工作,养活自己。

她制作友谊手链,希望能卖出去。
“我问阿里娜:‘你知道谁可能想要一个手链吗?’她问了她妈妈,她妈妈很热心地说想要。我说:‘我会做好的!’她妈妈挑选了颜色,阿里娜给我看,然后我就开始制作。”

靠着手工制作,妮娜赚到人生第一笔钱,感到美滋滋的。

除了做手链外,妮娜也负责做饭、拖地和买菜,这让她感觉自己被需要。

一个屋檐下,阿里娜和妮娜的关系越来越亲密,阿里娜是真的把她当妹妹来看待。
但一次住院经历,让她意识到这层关系还不够。

有天,妮娜的肚子疼得厉害,住了好几天医院,又是抽血,又是检查。

阿里娜非常担心,但因为她既不是妮娜的亲戚,也不是监护人,结果连病房都不被允许进去。

这件事让阿里娜感到很郁闷,再加上6月后,因为疫情缓解,PNI要求所有患者返回机构,让她不得不面对和妮娜的分离。

妮娜不愿意回到第22号NPI,抱着她让她留下。该怎么办呢?

阿里娜一狠心,做了个大胆的决定:
收养妮娜,当她的监护人。

这是一个风险很大的决定。当了妮娜的监护人后,意味着,阿里娜将负责她生活中的每一个方面,包括经济上的、情感上的、医疗上的。

好处是,作为监护人,她将得到妮娜的诊断结果,进行更有效的治疗。

“从感情上讲,这个决定是不容易的。”阿里娜说,“但当我把妮娜从护理中心接出来的那天起,我就要对她负责。”

“我其实非常焦虑,周围人更让我害怕,不停问我,‘你想清楚了吗?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?’”

“一旦你和某人度过所有经历,你就很难再回头了。”

阿里娜说自己无法成为妮娜的妈妈,更多是她的姐姐,她的好友。

虽然不太明白这些收养程序是怎么回事,妮娜很高兴自己能和阿里娜一直在一起。
她们一起参加奇装舞会……

一起健身……

一起出游……

她们的生活里,已经不能没有彼此。

阿里娜还发现了一个小秘密:妮娜喜欢上一个叫沙夏(Sasha)的男人。

沙夏是另一个PNI患者,他和妮娜是在生活之道的活动上认识的。曾经,在机构里,妮娜不被允许和男人们单独见面,但现在,她可以约会,甚至动了结婚的念头。

不过,新的难题出现了。因为妮娜被PNI认定为“无法独立生活”,机构剥夺了她的法律权利,使她无法结婚,也无法找到正式工作。

想要恢复法律权利,妮娜必须通过机构的测试,证明她有独立自主性。

考官测试的内容包括她的阅读、写作和计算能力。不过坊间传言,测试内容囊括一切,有时要求人唱歌跳舞,甚至回答一条面包的价格。

阿里娜认为,妮娜被剥夺法律权利,一定是早期在孤儿院里,系统判断上出了错误。
这种文件上的错误,想改非常难,想要恢复权利,只有顺着流程走。

现在,阿里娜在陪妮娜准备测试,帮助她实现结婚梦想。

“也许我就是那种不怕承担责任的人。这对我来说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,但也是好事。”

“做这一切,是因为我爱她。没什么了不起的。我非常爱她。”

哎,这是什么神仙友情啊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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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Q4yCPSd40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