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0年前,澳洲女子人间蒸发,警方放过真凶,却被一位博主破案了

这周,无数澳洲人打开电视,观看法院对克里斯托弗·道森(Christopher Dawson)的判决。

40年前,道森的妻子丽奈特(Lynette)莫名失踪,道森说她是离家出走。
警方没有表示怀疑,也没有继续调查。

(道森和丽奈特)

2018年,一名记者研究此案,发现大量证据指向道森是杀妻凶手。他制作的相关播客《老师的宠物》在全球爆火,收听量超过6000万。

民众的质疑声迫使警方重新调查,几个月后,道森被逮捕。
这周二,道森被新南威尔士州最高法院宣判有罪。

(道森)

妻子失踪,丈夫大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,为什么道森逍遥法外这么多年?
一方面是警方玩忽职守,另一方面,他确实是一个编织谎言的高手……

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到1982年,听听道森给的故事。

据道森说,他和丽奈特是一对恩爱夫妻。两人在高中相遇,谈了五年浪漫的恋爱,21岁修成正果,结婚生子,抚养两个女儿。

(夫妻俩的结婚照)

他们婚后的感情很好。道森有一个双胞胎兄弟,两人曾带各自的妻子参加美国纪录片节目,大谈双胞胎的婚姻生活。

在经济上,他们也没有任何困难。道森是职业橄榄球俱乐部“纽顿喷气机队”的球员,丽奈特是托儿所的员工,两人都有自己的事业,不过钱主要是道森赚的。

这是一个美满的四口之家,但1981年,事情全变了。

(丽奈特和她的女儿)

当时,道森已经从“纽顿喷气机队”退役,到悉尼附近的克罗默高中当体育老师。

在学校里,道森认识一个家庭不幸的女生,JC(澳洲法律规定不能公布她的名字)。她和母亲住在继父的家里,这两人严重酗酒,动不动就打起来。

JC很害怕,希望能住到安全的地方,道森提议可以去自己家住,他家里有两个小孩,正好需要有人照顾。

(现在的JC,因为法律原因媒体没有公布身份)

就这样,JC住进道森和丽奈特的家,当起小保姆。

道森认为这是善举,但丽奈特看着那个16岁的女生,越看越不满意。
她非常嫉妒,指责JC在勾引自己的丈夫,要把她赶出去,这件事给两人的婚姻留下裂痕。

为了报复道森,1981年的圣诞节,丽奈特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了。

(被“出轨”的丽奈特)

道森说自己不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,只知道他属于一个异教组织。听说他们想给孩子们建一个小木屋后,男人自告奋勇过来帮忙,结果和丽奈特眉来眼去。

道森发现妻子经常阅读异教宣传手册,在感情和信仰上离他越来越远。

1982年1月9日,丽奈特失踪了。

(刚结婚时的道森和丽奈特)

那天下午,道森接到丽奈特打来的电话,她说自己心烦意乱,需要出去住一段时间。道森把这件事告诉丽奈特的母亲。

几日后,道森再次接到电话,丽奈特说自己还没有想好,会在外面呆更长时间。道森再次把消息转告给丈母娘和丽奈特的同事。

之后几周,这样的来电时不时出现,每次都是打给道森。到丽奈特失踪后第六周,没有任何电话,道森终于向警方报警。

(道森和他的双胞胎兄弟)

道森告诉警方,他基本确定妻子是跟人私奔,并且加入邪教组织。虽然妻子走得很急,除了几件衣服什么都没带,但他能看到妻子在别的地方的信用卡消费记录,证明她过得还可以。

一个叫埃尔瓦·麦克贝(Elva McBay)的老太太证实此事。她说戴安娜王妃和查尔斯王子访问澳大利亚时,她亲眼看到丽奈特从皇家马车的前面跑过。那是丽奈特失踪的第二年。

为了找到妻子,道森在报纸上打广告,写道:“丽,我爱你,我们都想念你。请按响门铃,回家吧。克里斯。”

这份广告刊登了好久,也没有任何回应。

(高中时的道森和丽奈特)

警方没有找到丽奈特遇害的任何证据,认定这是普通的离家出走。

之后,没有人认真对待这起案子,在丽奈特居住的社区,她被认为是一个抛夫弃子、疯疯癫癫的女人。

道森的亲戚们认为她肯定在蓝山、中央海岸或者拜伦湾的某个隐秘教派里,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。

丽奈特的母亲和兄弟虽然震惊,但也信了,之后的几十年努力寻找她。

(丽奈特还活着的亲人)

日子一年年过去,丽奈特的失踪成为彻底的冷案,世界似乎遗忘了她的存在。

直到2018年,机缘巧合之下,一个叫赫德利·托马斯(Hedley Thomas)的记者开始研究这起案子。

托马斯第一次听说丽奈特失踪案是在2001年,当时新南威尔士州的验尸官,对丽奈特的失踪展开两次死因调查(在没有找到尸体的情况下),认为丽奈特已被谋杀,凶手是她的熟人。

(托马斯记者)

验尸官建议对此案提出上诉,但州检察长尼古拉斯·考德里(Nicholas Cowdery)说,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是刑事案件。

2003年,另一个验尸官调查此案,这次他的结论更明确,认定是道森谋杀了丽奈特。但州检察长依旧拒绝起诉道森,理由是证据不足。

托马斯自己走进悉尼警察局,把所有卷宗详详细细看了一遍。
他越看越迷惑:这怎么不是谋杀案呢?明明不能再明显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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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法庭上的托马斯)

最大的疑点,是在道森和女学生JC的关系上,两人明显非常暧昧。

“道森给的故事是相当荒谬的。一个全心全意照顾女儿的年轻母亲,被说成是不关心女儿的人,抛弃孩子跑掉了。而她丈夫呢,正在和妻子年纪一半大的女生保持不寻常关系。” 托马斯告诉媒体。

“就算丽奈特想要离家出走,也是不可能的。她走的时候没带行李箱,没带首饰,甚至没带隐形眼镜。当时的她没有车也没有钱,能去哪里?”

(道森和JC的合影)

“更不合常理的是,她离家后联系的人只有她的丈夫,那个背叛她、羞辱她的人。这太荒唐了,现在的人一眼就能看穿它。”

托马斯开始独自调查此案。他一人采访了丽奈特的朋友、家人、邻居、警察,包括当年负责此案的州警察局长。

最后,他甚至找到了JC。她在丽奈特失踪的第三年和道森结婚,之后又离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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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虽然身份微妙,但JC是这起审判的大功臣)

托马斯找到一个更接近真相的故事。

在结婚最开始的几年,道森和丽奈特的感情还好,但自从道森进入高中当体育老师后,夫妻俩的关系就变得很紧张。

道森喜欢小姑娘,在学校里,他有过多次性骚扰女生的记录,却从来没有受到惩罚。

1980年,他盯上了16岁的女生JC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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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年轻时的JC)

JC的家庭环境确实很糟糕,但她没有特意向道森求助。实际上,她和很多人说过父母酗酒的事,道森把这当成她的软肋,对她展开猛烈追求。

他往她的书包里塞了很多情书,告诉她自己真的爱她,可以帮助她。

“要知道,我每天都会更加爱你。我只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快乐。克里斯·XXX,25.12.81.”

(道森写给JC的圣诞卡片,落款是“上帝”)

JC说,因为当时自己没成年,所以道森不敢在落款写自己的全名,要么是XXX,要么是克里斯,要么是“上帝”。

有一次,道森把JC的名字写成JMD,意思是让她冠上自己的姓氏。

(道森送的生日卡片)

年轻的JC心动了,答应和他在一起。1980年中期,她去道森家帮忙照看孩子,期间偷偷和他发生性关系。

1981年10月,JC搬到道森家住,两人的行为更加明目张胆。丽奈特的同事说,她们曾经听到丽奈特抱怨自家的小保姆会在泳池里裸泳,让她很不安。

11月,丽奈特实在忍不住了,让她不要放肆。当天晚上,JC就搬了出去。

这件事让道森非常恼火,他试图和JC私奔到昆士兰,但快要到时JC生病了,他们只好返回悉尼。

(道森和JC在一起)

那个圣诞节,道森和JC在哥哥家过,丽奈特带着两个女儿去公婆家过。

为了摆脱妻子,道森多次家暴她。丽奈特的同事们说,她们曾经见过丽奈特的脖子上有伤痕,据说是道森掐的。

道森的邻居说,她见到他把丽奈特压在蹦床上咆哮,丽奈特在痛哭。

1982年1月2日,JC想要结束这段不伦恋。她告诉道森自己要去外地旅游,因为同行人中有男生,道森变得极度焦虑。他央求JC留在悉尼,说他会处理好丽奈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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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丽奈特和女儿们的照片)

JC还是走了,旅游期间,她接到一通来自道森的电话,多年后她想起来毛骨悚然。

“丽奈特走了,她不会回来了。” 道森在电话里说,“回悉尼吧,帮我照顾孩子们。和我永远在一起。”

托马斯认为,道森就是在那时杀死了丽奈特,处理好尸体。

1月12日,JC回到道森家,发现丽奈特确实不在了。道森给的解释依旧是“妻子信邪教”,但这当然不是真的,他们家周围没有信邪教的人,丽奈特对宗教也根本不感兴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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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如今的道森)

1984年,JC和道森结婚,六年后两人分居。JC对道森非常非常不满,她指责道森把她当作奴隶对待。

离婚后,JC也怀疑是道森谋杀了丽奈特。她告诉托马斯,她记得当年上学时,两人某天去旅馆偷情,道森说他会找杀手把丽奈特杀了。

虽然他紧接着说,自己不会真的这么做,因为“无辜的人会受伤害”。可这个想法能出现,已经足够说明问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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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道森走入法庭)

托马斯把这些调查内容放进播客《老师的宠物》里。因为内容充实、情节曲折,节目一炮而红,成为澳大利亚、加拿大、新西兰和英国最热门的播客。

因为调查到的细节远比警方的多,托马斯获得澳洲最高等级的新闻奖,沃克利金奖。

警方很快宣布重新调查丽奈特失踪案,道森也因此被拘捕。

因为担心播客节目会影响陪审团的判断,此案由法官单独审判。

(伊恩·哈里森法官)

这周二,法官伊恩·哈里森(Ian Harrison)给出5个小时的判决陈述,认为针对道森的证据已经有足够的说服力,道森是为了和自己的情人JC在一起,下手杀了妻子丽奈特。

哈里森认为,丽奈特不可能自愿离开家,因为她深爱孩子们,而且经济上依赖丈夫。

丽奈特的电话、邪教男友、加入邪教,这些内容都是假的。因为所有信息都是道森单方面说的,其他人无法证实。只是由于他不停地说,周围人渐渐信了。

(哈里森法官)

目击者埃尔瓦·麦克贝在丽奈特失踪后见到她,哈里森认为是她记错了。她当时六十多岁,记岔了很正常。

就算头脑完全清醒,麦克贝的立场也存疑,因为她是道森一家的多年朋友,也是“纽顿喷气机橄榄球队”的忠实粉丝。

至于其他目击者,都是2018年后站出来的,要么是道森的亲戚,要么是罪犯。这些证据都被法官视为不可信。

JC和丽奈特同事的部分证词,也被视为部分不可信。法官不认为道森在丽奈特失踪前多次对她实施家暴,甚至想找杀手。

因为家暴在证词中的分量很小,而且道森比起花钱找人杀人,他更可能亲自动手。

(道森)

最后,主要依靠JC的其他证词,哈里森宣判道森有罪。

“我相当确定,他因为可能失去JC,感到格外痛苦、沮丧,最终犯下大错……道森先生决定杀死他的妻子。” 哈里森在法庭上说。

道森没有认罪,他的双胞胎兄弟坚称他是无辜的。丽奈特的亲人们非常激动,要求道森立刻把埋尸的地点说出来。

(此案受到澳洲全社会的关注)

整整40年,丽奈特的孤魂飘落在外,不知身在何方。
她的母亲在这场判决前已经去世,直到临死,也不知道真相。

这一切,都是因为好色之徒为了自己的私欲,痛下杀手。

有时候,人真是坏到想象不到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