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名画掮客,因为炒股失败,诈骗了价值5000万美元的名画后亡命天涯,整整17年间,FBI都没有抓到的人,却在近日被一位执着追踪他的纪录片导演挖出了踪迹….

 

 

Vanessa Engle是英国BBC的著名纪录片导演,20多年的纪录片制作生涯,她手下诞生了如《隔壁的邪教教主》,《葬礼谋杀》等一系列优秀作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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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这位大导演即将推出的一部纪录片《5000万镑的艺术诈骗》却是无比特别,

这部纪录片耗费了导演整整17年时间,纪录了FBI通缉犯名单上的常驻人物:

艺术品诈骗犯Michel Cohen。

 

追踪拍摄这位传奇通缉犯的过程中,她自己也卷入其中,成为了Cohen人生故事的一部分。

原本只想拍摄逃亡诈骗犯的生平纪录片,却最没想到,她契而不舍地拍了十几年,竟然比FBI提前找到了逃犯,还最终逼逃犯现身,完成了纪录片….

 

这个拍纪录片追踪逃犯的故事,让我们从头说起。
纪录片的主角Michel Cohen是法国犹太人,1953年出生在巴黎的一个贫困的家庭,祖父母二战时期死在了奥斯维辛集中营,早年,一家人都在贫困中挣扎。

虽然没有条件接受好的教育,但Cohen有着与生俱来的商业天赋,少年时期,Cohen就开始挨家挨户兜售《大英百科全书》,凭着他的个人魅力,竟然发了一笔小财。

靠这笔生意,Cohen挖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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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0年,Cohen又跟随一个朋友去了美国旅游,这次意外的出游,阴差阳错改变了Cohen的一生。

这次旅行,Cohen彻底爱上了美国这片土地,决心要在这里留下,凭着自己的能力大发一笔财。

初来乍到,Cohen像个没头的苍蝇在商界里乱闯,他最初卖了一阵法式鹅肝酱,发现不赚钱,便又转向了印刷业,总算有了些起色。

跌了一些跟头,又积累了一些经验之后,他瞅准机会,一头扎进了艺术圈,成为一位名画掮客……

 

他惊讶地发现,自己与生俱来的销售天赋混这个圈子里简直如鱼得水,很多名家作品,如毕加索,莫奈,夏加尔等经过他的手,都买出了惊人的天价。

除此以外,他还在股票市场上翻云覆雨,同样赚得盆满钵满,在他巅峰时期,平均每月入账100万美元。
手握巨额财富,Cohen达到了人生的巅峰,他迎娶了白富美,生了两个漂亮的娃,出入开名贵跑车,住马里布的大别墅和纽约闹市区的豪华公寓,游艇,私人飞机,名厨,名马等物件应有尽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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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这样的奢侈生活终于不可能永远维持下去,股票市场风雨变化,常胜不输终究是不可能的。

2001年,因为投资失误,Cohen在股市上栽了跟头,损失了一大笔钱。

输了钱自然想赢回来,Cohen开始用贷款和抵押名画的方式填补资金窟窿,他最终发现,钱不但没赢回来,资金窟窿反而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。仗着自己当年在名画市场上建立起来的信用,他一次次把有钱人手里的藏品画骗到手。
终于有一天,当Cohen总共骗到了价值5000万美元的名画之后,他非常干脆地选择了一条“捷径”——

跑路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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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这样,这位纽约名画圈里的大牌掮客,股票市场的资深玩家,欠下了一屁股债之后,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老婆和孩子一块儿消失了…..

出人意料的是,Cohen跑路的消息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出现在媒体上,一方面是由于艺术圈这个圈子比较神秘低调,另一方面,被Cohen坑惨了的名画老板们也不希望这样的丑闻被买家们知道,

于是,这位诈骗了5000万美元后跑路的人,仅仅登上了FBI的通缉名单,大部分媒体和吃瓜群众还都蒙在鼓里。

 

不过,这个案件却意外传到了BBC纪录片导演Vanessa Engle的耳朵里,

一个曾经的名画掮客兼股票大亨,诈骗了5000万美元之后跑路了?他跑去了哪里?他接下来的人生将会怎样度过?或是会发生些什么?

这些问号反复出现在Engle的脑海里,她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:

不如给这位诈骗逃犯制作一部纪录片,讲述这个诈骗5000万之后跑路的故事?

 

Engle做梦也没想到,作为一位平均一到两年便出产一部纪录片的导演,这部名为《5000万美元名画诈骗犯》的纪录片,从启动制作到完成,竟然用了整整17年之久,

更没想到,FBI全球布线都抓不到的诈骗逃犯,竟然在她锲而不舍地拍纪录片的过程中最终给挖了出来…..

 

影片刚开始拍摄,Engle也没啥头绪,除了去挖一些Cohen最初的资料,就是上网搜Cohen的名字,指望能挖到一些小道消息。

Engle异常执着,从拍摄开始之后的这些年,她每隔一两个月都要在网上搜一下Michel Cohen这个名字,穷尽一切办法寻找Michel Cohen,渐渐成了这位导演的日常….

Engle开头的运气还算不错,仅仅追踪了两年,就有了Cohen的消息:

原来,这哥们逃到了巴西,2003年在里约热内卢被国际刑警逮捕,之后关进了巴西监狱里。

 

Engle喜出望外,她觉得自己的纪录片终于可以开始安心制作了,毕竟Cohen关在监狱里,自己也不用急着去采访他,先准备好背景资料,有的是机会去巴西采访Cohen。

手头上还有别的纪录片要做,Cohen这部片子,可以暂时先放一放…..

 

然而Engle没有高兴太久,当她回过神来准备去采访Cohen时,却在网上搜到一条令她当场晕倒的消息——这位被关进巴西监狱不到一年的诈骗犯,竟然越狱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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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ohen内心五味杂陈,一方面,从纪录片的角度来看,这个故事的情节更精彩了:

5000万诈骗犯在里约被抓,不到一年成功越狱….

然而另一方面,Engle又陷入了无限的哀伤:

“我会不会永远失去完成这部纪录片的机会?!

如果Cohen这一次彻底消失再不露面,《5000万美元艺术诈骗》就将成为一部永远没有结局的片子…..”

 

无论怎样,纪录片和Cohen本人的案子,都随着他的又一次逃亡而再一次陷入沉寂。

这期间,FBI也在满世界找Cohen,然而,在努力了几年之后,FBI也把Cohen的行踪仍进了冷案档案里,差不多放弃了追捕….

纪录片就此成了Engle手头上一部“悬案素材”。

 

然而,执着的女导演依然没有彻底放弃Cohen,她会时不时把片子翻出来,添加一些资料,她依旧保持着几年下来积攒的习惯——每隔两三个月,就会去网上搜一搜Cohen的消息….

3年,5年,10年,15年….

这期间,Engle已经完成了数十部纪录片,而她最为耿耿于怀的,那个从巴西越狱之后逃亡在外的5000万美元名画诈骗犯Cohen依然音信全无。

 

2017年,Engle在回顾自己几年来的纪录片制作历程时,又忍不住想起了那一部让她一直怨念的纪录片,以及那个杳无音讯的诈骗犯:

“他到底在哪儿?还活着吗?”

Engle考虑了很久,她最终决定,继续把这部片子作下去,哪怕Cohen永远不现身,自己也可以通过艺术圈认识Cohen的人,他的朋友,他的亲戚和家人,侧面了解到这个幽灵般的诈骗犯的情况,勾勒出他的形象。

Engle开始了她的纪录片制作,她要在男主角完全缺席的情况下,制作完这部关于男主Cohen本人的纪录片。

 

用自己的方式开始这场关于Cohen的追踪之后,Engle赫然发现,原来制作关于某人的纪录片,和警察调查犯罪的背景是一样的:

“我感觉我和警察做的事是一模一样的,搜集线索,推理案情,寻找能证明案情的各种证人。”

她围绕Cohen本人画了一个圈,Cohen是这个关系圈的中心,他的家庭,亲密的朋友是围绕他的第一个圈,之后是有业务往来的客户,艺术圈的合作伙伴和结下梁子的仇人,这是围绕他最外层的圈子。

Engle决定按照这个以Cohen为中心的同心圆,从外往内采访调查,一步步走近Cohen,挖掘真相。

 

她首先找到了Cohen最外层的关系圈,艺术圈子里的人。

她给圈内的一些被Cohen坑过的人写信,才知道,比起自己,这些圈内人更急迫得想找到Cohen:

“艺术圈和黑帮一直都有联系,因为购买名画是很好的洗钱手段之一。”

Engle更是震惊地听到传闻,说圈内被坑惨了的人已经找好了杀手,只要Cohen现身,就会取他性命。

Engle给这些圈内人发出了要求采访的信件之后,大多数都没有回复。

 

既然没有回应,那就跟Cohen的家人和朋友联系吧,希望他们接受采访,并参与纪录片的拍摄?

对此,Engle又有顾虑,她担心这样一来,很可能打草惊蛇,万一Cohen的家人朋友向Cohen本人透露风声,那这部纪录片就彻底没希望了….

 

Engle想来想去,这部纪录片已经拖了整整17年了,已经没什么不能失去的了。

于是,Engle给Cohen的朋友和家人挨个发去了要求采访的信函。

剩下的就是忐忑不安的等待。

 

终于有一天,Engle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:

“您好,我是Cohen的妻子….”

听到这句话,Engle几乎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,她知道,自己终于有了纪录片的男主Cohen的下落了…

Cohen的妻子在电话里大致讲述了这些年的经历,原来,她和Cohen逃到巴西以后,生了第三个娃,又经历了Cohen被捕,逃出来,之后开始了亡命天涯的生活。

不过,Engle听出电话里的Cohen妻子非常紧张,她说自己不能在电话里聊太久,这段简短的对话中,Cohen妻子既没有透露Cohen是否还活着,也没透露Cohen在哪里。

但她提出了一个要求,可以在英国和巴西以外的第三国见个面,只允许Engle一个人前往。

BBC的同事们对这个安排很不满意,但他们还是做了精心的布置和安排,并追踪了Engle的电话。

最终,Engle独自前往会面。

 

出乎意料的,这一场和Cohen妻子的见面竟然异常顺利,她们聊了好几个小时,Engle打开了摄像机,录下了这部纪录片的重要内容——Cohen的妻子第一次面对镜头接受采访….

Engle当时不知道,在自己和Cohen妻子会面的那个小小的咖啡店里,一个留着长发,穿着皱巴巴T恤的瘦小男子正坐在咖啡店的角落,不时朝这边看过来。

在一段试探之后,Cohen的妻子告诉Engle,那个男人正是她找了17年的男主角,Cohen本人——传说中的5000万假画诈骗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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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ngle百感交集,她终于见到了追踪了17年的Cohen本人!

她立刻抓住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,做了深入采访,这位消失了多年的诈骗犯在镜头前整整谈了16个小时,回答了许多有关当年诈骗的问题,以及他本人后来的越狱逃亡经历。

在采访过程中,Cohen也多次流露出对过去犯下罪行的悔恨,但对一些诈骗的真相和细节,他依然守口如瓶。

 

由于没有引渡条约,Cohen得以继续在这个国家逍遥法外。

但他非常清楚出来露脸拍摄纪录片的后果,当年被他坑过的人依然分分钟想置他于死地,FBI还在时刻通缉他,而他当年欠下的巨额债款,如今依旧没有能力偿还,

但是他认为,自己有必要出来面对镜头,交待一些过去的事。

采访结束之后,他又要继续和妻儿踏上逃亡之路了。
一位执着的纪录片导演,历时17年拍摄,终于找到了FBI都抓不到的惊天诈骗犯,

未来的岁月里,Cohen是被人暗杀横死街头,还是最终被FBI擒获,

相信这部追踪《5000万镑的艺术诈骗》的纪录片,终会迎来一个更加彻底的结局…..

 

 

 

 

Ref:
https://www.bbc.co.uk/mediacentre/proginfo/2019/39/arena-art-swindle
https://www.theguardian.com/tv-and-radio/2019/sep/17/i-got-the-guy-my-17-year-manhunt-for-a-50m-art-criminal?utm_source=digg
https://www.thetimes.co.uk/article/the-50m-art-swindle-how-i-tracked-down-michel-cohen-and-made-a-film-mgxg2vhs6