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是犹太人大屠杀的幸存者,尘埃落定却不愿意苟活,誓要杀死600万德国人,为惨死的犹太人复仇……差一点,他们就得手了……

 

以色列的一家博物馆,

制片人 Avi Merkado来来回回翻看着藏品目录,似乎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。

不久前,他接触到一个犹太年轻人,对方给了他一份几十年前的录音,里面反复出现的“纳粹”“犹太”“复仇”等字眼勾起了他的兴趣。

他迫切地想知道录音带背后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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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遗憾的是,这份录音显然只是故事的一个小部分,还有更多录音,散落在不为人知的地方……

所以,Avi跑到当地的博物馆寻宝,没想到,几经周折,竟然真的让他找全了这份一共10卷的录音。

令他意外的是,这份古老的录音,竟然藏着一群犹太年轻人策划杀死600万德国人,为大屠杀中惨死的犹太同胞复仇的故事……

根据博物馆和录音中提供的资料,Avi找到还在世的“复仇者”及他们的后代,拍摄了纪录片《大屠杀:复仇计划》(Holocaust: The Revenge Plot)……

一个精彩纷呈却也令人落泪的故事这才从历史的尘埃中 ,清楚地浮现在大众面前……

 

几个犹太人的逃亡

故事开始于1941年,

当时,纳粹在立陶宛首都纽尔维斯附近的波纳利(Ponay)对犹太人展开屠杀。

消息传到纽尔维斯,23岁的犹太学生Abba Kovner愤怒又恐惧,他觉得犹太人不能任人宰割,一定要反抗,反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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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过一段时间的筹谋,1942年1月1日,他把犹太人封锁区的反抗力量聚集到一起开会。

“维尔纽斯的犹太人不能像待宰的羔羊,乖乖地走进屠宰场,我们必须反抗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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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具体该如何反抗纳粹的暴行,这群手无寸铁的年轻人也毫无头绪,只有满腔怒火伴随着希望在熊熊燃烧。

1943年9月,纳粹对欧洲犹太人的大屠杀方案“最终解决”(The Final Solution)推进到维尔纽斯,

纳粹为掩人耳目,称要把他们转移到附近的劳工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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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时才19岁的Rachel Glicksman也在这批即将被转移的犹太人当中,

“我们接到犹太警察的通知,说我们已经被包围了,这里马上要被推倒,让我们赶紧收拾东西,然后到大门口集合,转移到东边的劳工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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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我们根本不相信他们的鬼话,大家心里都明白,我们即将像羔羊一样被杀害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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聚居区内以Abba Kovner为首的反抗力量不甘心送死,他们想利用转移前短暂的机会逃跑。

遗憾的是,时间太宝贵,只有那些偷藏了武器且有力量反抗的人,能够逃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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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此,当时才18岁女孩Hasia Warshawski不得不放弃了自己年迈的母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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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们只有10到15分钟时间跟家人告别,我吻了吻母亲的脸颊,但她并没有回我以吻,

我总觉得她在怪我,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我妈妈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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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,她的内心终其一生都伤痕累累,从未跟人谈及此事,就连这次接受纪录片的采访也只是通过电话,并没有露面。

1943年9月23日晚上,逃亡开始。

几个年轻人钻进下水道,在里面摸索前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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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arshawski回忆逃亡的那天晚上。

“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天晚上……污水里漂浮着粪便,我们只好把武器高高举起,免得打湿……

从下水道爬出来之后,我满脸都是粪便,外面下着很大的雨,把我身上的污物冲洗干净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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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后,他们钻进附近的森林,先是加入游击队,后来又进入俄国军队,开始了枪林弹雨的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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复仇的种子被播下

1944年,他们跟随部队以胜利者的身份重返维尔纽斯,

却发现原本居住在这里的八万多名犹太人,被杀得只剩下几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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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arshawshi的父母兄弟全都丧生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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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名犹太战友Joseph Harmatz也失去了兄弟和父亲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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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ovner的母亲被纳粹枪杀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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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时的他们虽然因为失去亲人悲痛欲绝,但万万没想到,

这不仅是个人的悲剧,更是整个犹太民族的大灾难……

得知整个欧洲犹太人都遭受厄运,看见他们被屠杀的照片后,这群年轻人出离地愤怒和悲痛。

 

据Kovner的儿子回忆,

“大屠杀的消息深深地影响了我的父亲,他的整个世界颠倒崩溃,甚至为此濒临疯狂错乱的边缘,他骨子里有把火在燃烧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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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是从那时候开始,他心里播下了复仇的种子。这场复仇不是为了自己的父母,而是为了所有遭受厄运的犹太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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招募“复仇者”

从那以后,Kovner开始刻意在失去亲人和家园、漂泊无依的犹太人当中寻找志同道合者。

他给自己的组织取名叫Nakam,意思是“复仇者”,

其中,有一个名叫Leopold Wasserman的21岁年轻人,绰号Poldeck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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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幸存者,接受采访时,他饱含热泪地回忆道:

“仇肯定是要报的……我从集中营里被杀害的犹太人的眼里看到,他们想要我去复仇,根本不用想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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复仇是我最重要的任务,个人的生死有什么要紧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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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imcha Rotem,绰号Kazik,也是被招募的复仇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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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曾在犹太人封锁区里待过,亲眼看见无数人在街头被活生生地饿死。

“封锁区特别可怕,非常拥挤,人挤人……有人被活活饿死,倒在街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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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天我走在街头,听见有婴儿的哭声,我循着哭声找去,是一个死去的女人抱着自己的孩子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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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说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呢?该怎么办呢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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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内心燃烧着复仇怒火的年轻人,构成了复仇组织的核心成员。

 

准备复仇

1945年4月初的一天,罗马尼亚首都布加勒斯特,Knover把几个核心成员召集到一起开会。

他公布了一个近乎疯狂的复仇计划——

纳粹屠杀了600万犹太人,那就以牙还牙,以眼还眼,杀死600万德国人给他们复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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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项计划将会杀死大量无辜的人,但Poldeck回忆,当时大家都被仇恨蒙蔽,根本没有考虑这么多。

“我们当时觉得,既然纳粹杀害了犹太人的孩子,那我们也可以杀死他们的孩子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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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有人都举手表决,以手击桌表示同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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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后,Knover一边制定复仇计划,一边图谋扩大队伍。

不久之后,一支特殊的英国军队来到意大利,这支队伍之所以特殊,是因为里面有一整个小分队全是来自巴勒斯坦的犹太人。

他们虽然没像欧洲的犹太人一样经历恐怖的大屠杀,但恐惧和愤怒却让他们感同身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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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后,陆陆续续听见大屠杀幸存者讲述的故事,他们也一心想要复仇。

队伍中的部分犹太士兵联合起来,猎杀曾经的纳粹分子,前前后后,他们大概杀死了100名纳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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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nover跟他们讲述了自己杀死600万德国人的计划,希望双方合作。

但犹太士兵表示,冤有头债有主,他们只猎杀有罪的纳粹,不伤害平民。

Knover的计划太过疯狂,他们不愿参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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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1945年9月,虽然复仇计划还没有成形,但Knover领导的复仇者组织已经渗透到欧洲各地,

总部就设在法国巴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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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他的队伍当中,奥斯辛威集中营幸存者Poldeck专门负责为组织提供资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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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纳粹曾经逼着集中营的劳工大量制作假的英镑钞票,试图以此摧毁英国经济……

所以当时我就收购假钞,然后带到意大利的黑市出售,赚取差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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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lan A: 水中投毒

1945年年底,Kovner终于敲定了复仇计划。

他打算在汉堡、纽伦堡、法兰克福和慕尼黑这四座城市的供水系统中投毒,

这样才能造成大规模伤害,实现他杀死600万德国人,为犹太民族复仇的愿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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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从哪儿去弄毒药,一直是个难题。

“想找到无色无味,杀伤力大的毒药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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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此,Kovner来到以色列求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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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以色列的特拉维夫市,他遇见了著名的犹太化学家,也是后来的以色列总统Chaim Weizman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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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听完Kovner的复仇计划,深表理解和同情,

“年轻人,如果我跟你一样的年龄,我也会这样做的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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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ovner借此机会,表明自己需要毒药和金钱。

Weizmann把他推荐给另一位化学家,Ephriam Katzir, 他后来也成为了以色列的总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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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atzir帮Kovner调配了符合要求的剧毒药物。

1945年12月14日,他穿上英国军队的制服,乔装打扮离开以色列,毒药就装在随身的炼乳罐子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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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此时,纽伦堡的复仇者已经成功打入水务系统,只等Kovner带着毒药到达,就可以展开复仇计划。

然而左等右等,毒药没等来却等来一封急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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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上说,Kovner被逮捕,为避免证据暴露,他只能把毒药扔进了大海。

在水中投毒的计划因此搁浅。

回忆往事,当时潜伏在慕尼黑的复仇者Ideck依旧非常愤怒,

“我把生命和灵魂都奉献给了复仇事业……结果Kovner被人出卖,只能把毒药扔进大海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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究竟是谁出卖了Kovner,大家一直没有查清,到现在都依旧是个谜。

 

Plan B: 毒面包

在被逮捕之前,Kovner就设置好了万一失败的备用计划,Plan B.

跟无差别杀死600万德国人的Plan A不同,Plan B针对的人群更加明确——

大屠杀的刽子手,纳粹党卫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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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ovner雄心勃勃,他想杀死的纳粹党卫军不是一个两个或者是一两百个,而是上万人。

所以这次,他还是打算投毒。

当时,许多纳粹党卫军都被关押在集中营里,等待审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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负责纽伦堡地区的复仇者Joseph Harmatz经过打探,

发现纳粹的食物全部都由美国人提供,

只有面包,是集中营里的烘焙店自己制作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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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,要想投毒,他们必须先打入烘焙店内部。

他们计划应聘成为烘焙店的帮工,然后找机会投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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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时,复仇组织的一把手Kovner被捕入狱,二把手Pasha Reichmann负责实施Plan B.

他把成员分为2个小分队,分别负责2个不同的集中营。

其中,位于慕尼黑的达豪集中营主要由复仇者Kazik和Ideck负责,

位于纽伦堡的Stalag 13集中营则由Joseph Harmatz和Leibke负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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凭借之前做烘焙的工作经验,两边的成员都顺利进入烘焙店。

他们摸清情况后,计算出毒药的用量,计划两边同时下手,毒杀这些万恶的纳粹分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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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切准备就绪,令人头疼的问题又来了——毒药从哪儿来?

据Poldeck回忆,

“我们的组织中有一名来自纽尔维斯的工程师,他能够接触到皮革厂的砒霜,他从巴黎给我们送来了毒药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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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计划1946年4月13日投毒,

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,潜入达豪集中营的复仇者被发现,那边的投毒计划只能中止,复仇者被迫紧急撤离。

谈起往事,复仇者Kazik依旧觉得懊恼,

“我们接到通知,说我们已经暴露马上撤离……干嘛不直接给我们毒药呢?只要几个小时,我们就能得手然后撤离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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孤注一掷

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潜入Stalag 13集中营的成员Leibke身上。

Leibke在2000年的时候就已经去世,但在录音中,他讲述了自己是如何偷运毒药的。

“毒药藏在3个热水袋里,我把它们藏在裤腰里,然后整理好,趁着上夜班的时候带进烘焙房,藏在地板下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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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46年4月13日,Leibke和另外两名复仇者趁着警卫换岗的空隙,潜进烘焙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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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把砒霜倒进桶里,跟胶水混合,然后用刷子薄薄的涂一层在面包底部。

“我负责拿起面包,另外的同伴负责涂毒药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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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到大概凌晨3点或者更晚的时候,我们一共涂了2200个面包……我们非常激动,相互拥抱亲吻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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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随后,我们听见有人过来,我们马上把装毒药的东西藏起来,自己也找地方躲好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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守卫查看情况后离开,我们也从后院逃走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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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早上,面包按照惯例送进集中营。

为了得知纳粹的伤亡情况,Pasha派出组织的女性成员Rachel Glicksman去集中营门口打探情况。

据她回忆,

“Pasha让我去打探行动的结果,他说如果我被逮捕的话,他们会说不认识我,问我明白了吗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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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在,行动没有想象中那么凶险。

“我在栅栏外遇见很多来打听自家丈夫情况的女人……救护车进进出出,我很开心,以为我们成功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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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后来他们从媒体报道中得知,有2000多名德国士兵中毒,但没有一人死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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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,以色列史学家Micheal Bar-Zohar经过调查后认为,

“Plan B很可能毒死了100多名纳粹分子,但政府害怕事态扩大引起恐慌,所以掩盖了真实的数据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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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功投毒之后,复仇者们收到一把手Kovner传来的消息,

“停止杀戮,去以色列建设我们的新家园。”

于是,这群复仇者混在4000多名犹太难民中,搭乘轮船来到以色列的海法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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Glicksman还记得到达海法的那天,

“当时是夜晚,灯光璀璨,四周悄寂,我们听见了自己脸上泪水滑落的声音……”

内心千疮百孔的复仇者们,这才真正安稳下来,在战后的岁月过上平静的生活……

往事重提

1985年,复仇者的一把手Knover因为癌症去世。

在离开世界之前,他和自己的同伴讲述了那段为犹太同胞复仇的激烈往事,并将其保存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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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,Knover的孙子搬进他曾经住过的房子,把里面的东西都捐给了以色列的一家博物馆。

机缘巧合之下,电影制作人Avi Merkado辗转接触到这些尘封已久的录音,

并根据其中的故事和对还在世的复仇者的采访,拍摄了这部纪录片……

由此,这段传奇的往事才出现在公众面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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犹太人的切肤之痛,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。

不过,以牙还牙,以眼还眼,杀死600万无辜德国人为冤死的犹太人复仇,这种激进的做法跟纳粹没什么两样……

好在Plan A最终失败,而Plan B也让集中营里的德国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……

这群勇敢的复仇者,最终获得内心的平静,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……

 

Ref:

http://www.dailymail.co.uk/news/article-5291029/Tapes-reveal-Jewish-revenge-plot-kill-six-million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