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6年之后,科学家终于找到贝多芬真正的头发,查明死因:乙肝?

1827年3月26日,
被后世称为“乐圣”的路德维希·范·贝多芬,来到生命最后的时刻。

那时的他不过56岁,因为多年遭受耳聋、肠胃病和肝硬化的折磨,身体极度虚弱。意外感染肺炎后,他的健康更是一落千丈,没有医生能挽救他。

在那个空气沉闷的下午,悲伤的友人们围着他的病床,问能不能剪一缕头发留作纪念。

贝多芬同意了。
在他死后三天内,他的头发被剪光了。

这听上去有点不尊重人,但这恰好能完成贝多芬的心愿。

在贝多芬死后第二天,人们从贝多芬的写字台里发现一个隐藏抽屉,里面是贝多芬在1802年写给弟弟的信。

这封信被现代人叫作“海利根施塔特遗嘱”,贝多芬用绝望的文字写道,听力障碍深深折磨着他,全靠品德和艺术天分才没自杀。

“神啊!在天上的你能看透我的心,知道这颗心对人类抱有热爱,抱着行善的志愿!人啊,若你们有一天看到这封信,别忘记你们对我的种种不公平。”

“我的兄弟们,如果我死后施密特医生还活着,求他详细描述我的疾病。把我的病史以及这封信公之于众吧,这样社会能在我死后说点好听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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贝多芬不理解,为什么各种疾病会降临在自己身上。
他希望最信赖的施密特医生能为他分析病因,但这位医生比他早死18年,任务肯定是完不成的。

于是,为了达成乐圣的心愿,
之后的196年,各国的医学家们孜孜不倦地调查,想查明贝多芬得病的原因。

人们用过最多的方法,是研究当年的文献资料,包括贝多芬的信件、日记、同代人记述、医生笔记、尸检报告以及对贝多芬尸骨的记录。

这种方法干扰信息太多,很难查明真相。

另一种方法是研究贝多芬的身体部位。

有医生打开贝多芬的头盖骨,检查他的大脑褶皱,还摘除了他的耳骨。还有医生研究他的头骨碎片。这些研究都没得出有效结论。

直到这周,人们终于迎来重大突破。

科学家们对贝多芬的8缕头发进行DNA检测,解释了贝多芬的疾病和死亡,还意外找到一段家族秘辛!

这篇报告发表在这周三的《当代生物学》杂志上。

这项研究始于1994年12月1日,当时,美国贝多芬协会以7300美元的价格,在苏富比拍卖行买下贝多芬的一缕头发。

据苏富比拍卖行说,头发是贝多芬的助手,15岁的费迪南德·希勒剪下的。

在贝多芬去世的第二天,希勒剪掉了偶像的一缕头发作为留念。几十年后,他将头发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儿子,它成为希勒家的传家宝,保存在精致的圆框里。

希勒家如此珍惜,没有人怀疑头发的真伪。

贝多芬协会觉得头发能揭示贝多芬的病,遂将它交给美国伊利诺伊州的阿贡国家实验室。经过化学分析后,研究人员发现铅含量超出正常值100倍。

也就是说,贝多芬很可能是因为铅中毒死的。

2000年,作家罗素·马丁就此事写了一本畅销书,叫《贝多芬的头发》。五年后,它被拍成纪录片播放。

“铅中毒”算是盖棺定论了,但专家们想不明白,
贝多芬怎么会被铅毒死,哪里来的铅??

2014年,在德国蒂宾根大学读考古学的特利斯坦·贝格认为,科技已经足够进步,能用贝多芬的头发进行DNA检测,得到更具体的答案。

他和研究贝多芬的学者威廉·梅雷迪斯一拍即合,两人开始寻找贝多芬的头发。

在博物馆、大学和贝多芬协会的帮助下,他们拿到了8绺头发,其中包括助手希勒家里的那份头发。

DNA检测的结果,有些出乎意料……

研究人员首先测验希勒家的头发,发现它的主人其实是一名女性,拥有徳裔犹太人的基因。所以,它根本不是贝多芬的。

梅雷迪斯博士猜测,这绺头发属于希勒的儿媳,因为她就是犹太人。真正的贝多芬头发很可能丢失或者损毁,为了不让人发现,她把自己的头发放到圆框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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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外7绺头发中,一个DNA损坏严重,另一个明显虚假。
剩下5绺DNA完全相同,属于一个有欧洲血统的男人,祖先生活在莱茵河沿岸和北莱茵-威斯特法伦州内。

基本可以确信,这5绺头发属于贝多芬。

古代DNA研究专家艾德·格林说,这次检测非常严密:
“他们从彼此独立的渠道拿到那么多头发,都着不同历史,这样还能匹配上,真是令人信服的证据。它们证明了真正的贝多芬DNA。”

研究小组很快从头发中提取出贝多芬的DNA序列。
他们首先想知道,为什么贝多芬会死于肝硬化?

DNA检测结果显示,贝多芬的PNPLA3基因出现变异,这种变异使他患上肝硬化的可能性比普通人高三倍。

他的HFE基因也发生突变,导致他患有遗传性血色素沉着症,这个病损害他的肝脏。

根据历史记载,贝多芬特别爱喝酒,每天吃午饭时会喝一升葡萄酒。
这个习惯让他更容易患肝病。

贝多芬的DNA里还包含乙型肝炎病毒,这种病毒可以破坏一个人的肝脏。

特利斯坦·贝格说这些发现很合理,因为肝病就是互相作用产生的:“大量喝酒是一个问题,乙型肝炎也是一个问题,加上他的基因让他易患肝病,各种因素合起来,形成一个可怕的风暴。”

贝格说贝多芬的乙肝病毒曾处于一段休眠期,但在去世前几个月重新唤醒。

乙肝的传播是性传播、针头传播和分娩传播。考虑到贝多芬中终身未婚,没有性经历(至少表面上是这样),也没用过静脉注射,他应该是出生时感染上的。

以这种方式被传染的人,疾病会在一生时间慢慢发作。
四分之一的人最终会出现肝硬化和肝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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研究小组没查到为什么贝多芬有肠胃问题。

成年后,贝多芬经历了严重的腹痛和长期腹泻,对此DNA没给出答案。不过,有一些选项能被排除,比如,他的肠胃病极不可能是由乳糖不耐症、乳糜泻和肠易激综合症引发的。

有专家说,乙肝可能是罪魁祸首,但没有证据。

关于贝多芬的听力损伤,很遗憾,DNA检测也给不出答案。也许未来更先进的技术,能够解开这个谜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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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研究的过程中,研究小组意外发现了一个八卦。

他们为了检验贝多芬头发的真实性,将5缕头发中的Y染色体和贝多芬家族后人的Y染色体进行比较。

这些后人来自贵族弗兰德家族,和贝多芬有相同的姓氏,现在住在比利时。
多年来,他们很以“贝多芬后人”的身份为傲,清清楚楚的家谱也给了他们骄傲的资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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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研究小组尴尬地发现,这几个人和贝多芬的Y染色体不匹配,虽然他们在16世纪有共同的祖先。

出现这种情况,是因为1572年到1770年,贝多芬家族至少有一个人出轨,他把私生子的名字混入正式的家谱里。

比利时鲁汶大学的遗传学教授马尔滕·拉穆索是研究小组的一员,他怀疑贝多芬的父亲就是那个私生子。

“贝多芬的父亲没有受洗的记录,而且众所周知,他的祖母是个酒鬼。他的祖父和他的父亲关系不好,这些都可以和私生子联系上。”

“所以我怀疑,贝多芬的祖母和另一个男人生了孩子。”

因为DNA不匹配,导致那几个后人和贝多芬没什么关系,研究小组在发表论文前提前找到他们,以免他们太难受。

“我们在3月15日晚上找到他们,告知他们和贝多芬没有血缘上的关系。他们都很震惊,不知道作何反应。” 拉穆索说。

“他们因自己独特的姓氏被人记住,每天说出自己的姓氏时,周围人都会问,‘哇,你是路德维希·范·贝多芬的亲戚吧?’ ”

“这种亲属关系是他们身份的核心,但现在,一切都没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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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了《贝多芬的头发》的作家罗素·马丁也很震惊,他刚刚得知希勒家保留的头发是假的,书里的内容全错了。

“呃,出现这种事,谁会想到呢?” 马丁说他想找到希勒儿媳的后代,看看头发是不是她的,她又为什么会铅中毒。

虽然这次的检测,仍然没查出贝多芬耳聋的原因,但新发现已经足够有趣。

“这是一场了不起的冒险。” 把贝多芬研究了一辈子的梅雷迪斯说,“整个故事都复杂得让人称奇,简直像侦探小说一样。一个发现引出另一个新发现,太有意思了。”

“希望未来,我们有机会找到更多信息吧。”